前言

上一讲,我们讲解了爱的三大误区、爱的艺术本质,以及爱的四大要素。今天这一讲,我们将一起来聊聊亲子关系中,合格的父母应该怎样爱孩子。

两年前,一则控诉父母的帖子引发了一场网络论战。起因是,一位化名王猛的北大留学生,在网上发布了万字长文。王猛表示,自己与父母已经决裂12年,拉黑父母6年。文中,他向网友们讲述了自己从小到大痛苦的成长经历,控诉了父母对自己的种种精神虐待。

王猛对父母的不满,主要体现在三方面:第一,父母对他控制欲很强,没有尊重他是独立的个体;第二,父母经常嘲讽和打压他;第三,父母不关心他的内心的感受,纵容外界对于他进行言语攻击,让她饱受伤害。

有人说,王猛的父母那么做,都是为了他好,要不他也不可能考上北大,后来又去美国留学。也有人说,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精英,竟然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自曝家丑,可见,父母对他的伤害太多、太深了。

日本作家坂本幸太郎说:“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,就觉得太可怕了。”的确,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父母,但是真正合格的父母却并不多。

亲子关系是父母的必修课

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后,他见到的第一个人,就是自己的母亲。对他来说,母亲意味着温暖、食物和全部的爱。每个小婴儿都处于全能自恋状态,在他们的眼里,他就是世界,世界就是他,全世界都是围着他(她)转的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孩子渐渐发育成长,认知也在不断进步。等到七八岁时,孩子开始能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去理解事物,比如,他知道火能烧伤人;土能种花草树木;木头能制作成各种桌椅板凳,等等。

这时候,他对母亲的乳房的依恋已经下降了,他学会了认识不同的人、事、物的价值,同时他也学会和不同的人、事、物打交道。

在孩子眼中,父母是亲近的人,孩子对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。有意思的是,大多数父母声称自己很爱孩子,而他们对孩子的爱,往往是有前提条件的。比如,孩子听话,他们才会爱孩子;孩子考高分,他们才会爱孩子;孩子按照他们的想法报考专业,他们才会爱孩子。一旦孩子坚持自己的想法,他们就会将“不孝”的大帽子狠狠地扣在孩子头上,让孩子产生深深的内疚感。

弗洛姆认为,父母对孩子的爱分两种:一种是不成熟的爱,它指的是——我爱你,因为我需要你;另一种爱是成熟的爱,它指的是——我需要你,因为我爱你。生活中,大多数父母对孩子的爱,都属于前者,其实,这是父母通过情感绑架孩子,企图操控孩子人生的表现。在好的亲子关系中,父母对孩子的爱,是无条件的。

母爱的理想状态,是给孩子爱与自由

在北大留学生王猛的那篇万字长文中,提到了一件小事。在他两三岁时,母亲总是把他打扮成小女孩的模样,还给拍过裙装照。王猛明明是男孩,但在母亲心中,总把他想象成小女孩,母亲甚至还给他取了个女孩的小名。多年后,王猛已经长大成人,而母亲还多次给他讲把他打扮成小女孩的事情,让他非常反感,内心有很强烈的屈辱感。

在现实生活中,像王猛母亲这样的人,大有人在。很多母亲都认为孩子是自己的附属品,自己有权决定孩子的一切,孩子不能有自己的想法。

在弗洛姆看来,这样的母亲,是不合格的。合格的母亲,对自己和孩子充满自信,她允许孩子有自己的想法,并鼓励孩子自立自强。合格的母亲,绝不会把自身的焦虑传递给孩子,她很清楚地知道: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人,他早晚有一天会长大成人、离开自己,去拥有自己的人生。合格的母亲会包容孩子的错误,而不是专制独裁、唯我独尊,让孩子全都听自己的。

对于孩子来说,母亲永远是保护伞,合格的母亲一方面会关心孩子的生活起居;另一方面也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向孩子传递正确的价值观,那就是要真正地爱一切生命。在母亲的积极影响下,孩子会愉快健康地成长,母亲的耳濡目染让他知道,无论他是谁,只要活着,本身就很美好。

《圣经》中,曾对母爱进行过很形象的比喻:乳汁代表关心和肯定;蜜汁象征着生活的甜美和生存的幸福。大多数母亲都能给孩子提供“乳汁”,只有少数母亲能同时贡献蜜汁。弗洛姆认为,一个母亲不仅应该只是好母亲,还必须是个快乐的人。母亲心情愉悦,孩子自然会受其感染,也会变得快乐起来。相反,如果母亲每天都拉长了脸,一副愁容,那么孩子想快乐,都快乐不起来。母亲对孩子的性格发展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,母亲的一言一行,都会深深印刻进孩子的心里,对孩子未来的人生之路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。所以,母爱的理想状态,是给孩子爱与自由,让孩子自由发展,同时给予孩子无条件的爱。

真正的母爱,是不求回报地付出,并得体地退出

母亲与孩子的关系,就其本质而言是不平等的。孩子是未成年人,是需要被照顾的一方,而母亲是成年人,是给予帮助的一方。母爱的真正伟大之处,不在于母亲对婴儿无微不至地照顾,而在于孩子成长过程中,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。

婴儿的生活不能自理,吃喝拉撒都要母亲照顾,因为婴儿没有独立行为能力,所以凡事都要依靠母亲,所以这个时候,母亲爱婴儿,是母亲的本能。然而,当婴儿渐渐长大,有了自己的思想,并且能独立行动的时候,母亲就会倍感失落。她会觉得,孩子长大了,不再需要她了。为了让孩子留在自己身边,母亲会用各种办法控制孩子。

这种情况,在母亲这个群体中很常见。弗洛姆认为,很多母亲之所以要控制孩子,这源于母亲自己的高度自恋。在孩子幼小时,母亲总把孩子看做是自己的一部分,孩子对她的依恋,会让母亲沉溺其中,享受被依赖的感觉。而母爱的本质,是关心孩子的成长,并接纳孩子终将和自己分离的事实。

自恋、专横的母亲,往往都有很强的控制欲,在孩子小时候,她们尚且能做个慈爱的母亲,但随着孩子渐渐长大,她们内心开始失衡,越来越无法接纳孩子与自己的分离,这时候,她们就要想尽办法让孩子不要离开自己。

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,真正慈爱的母亲不会阻拦孩子的成长,更不会强制要求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。真正慈爱的母亲,自己就有独立的人格,她们知道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,人要尽可能地活出自我,所以,她们尊重孩子的个性,不会给孩子施压压力。当有一天孩子要离开自己时,她们也能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。

可见,真正慈爱的母亲,不是千方百计地只是对孩子各种“好”,而是尊重孩子的个性,允许孩子有独立的思想,在孩子长大成人后,能接纳孩子与自己的分离。

成熟的人,自己是自己的父母

王猛在那份万字长信中,举了很多父母对自己不公的例子:比如,王猛要上初中时,父母为了个人私利,随便找了一些借口,强迫他去读教学水平一般的子弟中学。当王猛初中毕业后,他向父母提出,高中想换一所学校就读,结果父母再次强迫他继续在原来的中学读高中。后来,班级里调整了座位,王猛向父母反映被调座位后,自己身边的环境很糟糕,结果,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痛骂了一顿。父亲说:“同桌有什么影响?”“卑贱的狗才想要什么公平!”“你凭什么要学校优待你?凭你成绩好?哼。”

此时,母亲不但没有替王猛说话,还在床上呼呼大睡!

文章还列举了好几个类似的例子,每当王猛向父母说真心话时,父母总是责骂王猛,觉得是王猛的问题,对于外界给王猛所造成的伤害全然不顾。

看得出,父母并没有把王猛当作独立的个体去对待,他们习惯于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孩子,并且从来都不关注孩子内心的需求。言语暴力往往比肢体暴力更伤人。父母没有给过王猛起码的尊重,他们对王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,而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。王猛能在网上披露家丑,可见他对自己的极品父母,实在是忍无可忍了。

弗洛姆认为,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是终生的。畸形的亲子关系,会严重阻碍孩子的人格发展。一个家庭里,如果母亲蛮横霸道,父亲无能懦弱,那么,这个孩子长大后很可能会患上精神疾病。

可是,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,如果你一生下来,就遇到了不合格的父母,那你应该怎么办呢?

弗洛姆认为,一个心智成熟的人,自己就是自己的父母。换句话说,他内心有一个正常且完整的家,在这个家里,他既是内在的父母,也是内在的小孩。他内心建立起父母的形象,这对虚拟的父母,不是把真正的父母的形象简单拼凑起来,而是通过他自身的不断努力,以及他的爱的能力的提升,所构建出来的合格的父母形象。这对虚拟的父母,善良、宽容、通情达理,是真正合格的父母。

当一个成熟的人能在内心构建出合格的父母时,这就意味着,他已经走出原生家庭所带来的伤害,在亲子关系方面,他能给自给自足,不再像小婴儿一样,要依赖自己的亲生父母。这样的成年人,不仅内心强大,而且已经掌握了爱的艺术,在今后的人生中,即使遭遇不幸,也有自我疗愈的能力。

龙应台在《目送》这本书里写道:“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,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告诉你:不必追。”真正的母爱,不仅是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,更是能平静地接纳孩子与自己的分离,等孩子长大成人后,明智的母亲会选择从孩子的生活中渐渐退出,把人生舞台交还给孩子本人。

好啦,今天的主要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。我们主要和大家介绍了合格的父母应该如何爱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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