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谈到褚时健少年时的烤酒经历。之后他去昆明读书,然后闹革命,结婚生子,下放到农场干活儿。文革结束后,51岁的褚时健被任命为玉溪卷烟厂的厂长,回到了玉溪。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这个空降兵是怎么站稳脚跟、成就事业的。

一、一堆乱麻、矛盾重重

1979年,褚时健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卷烟厂。虽然此时文革早已结束,但卷烟厂内部仍存在着明争暗斗,人事关系极为复杂。

在走马上任之前,褚时健对妻子说“自己有点怕”。他并不怕事,而是怕人,怕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。他找到了玉溪地委书记,讨要一把“尚方宝剑”。他说:“希望您答应我,一年之内,凡是厂里有人到地委告状、闹事等,一律驳回,由我来处理。”

褚时健刚到卷烟厂,就遭遇了一个下马威。他们一家四口,结果厂里安排的住处只有20多平,一个房间。第二天褚时健问党委副书记:“你们是不是也住一样大的房子?”副书记有些不好意思,第二天就给他换到一套48平米的房子里,那是前任厂长的住处。

事实上,这个下马威并不是针对褚时健的,任何一个空降厂长都会受到如此待遇。因为在卷烟厂,包括厂长在内的干部历来都是内部提拔的。褚时健这一空降,相当于阻断了好几位内部领导的“仕途”,能不被孤立、排斥吗?

褚时健不以为意,走马上任后立刻开始熟悉情况。他先去了职工宿舍,进一步意识到职工的生活条件有多差。那些宿舍年久失修、摇摇欲坠,各种鸡窝、煤棚乱搭,地面污水横流。重要的是,居住面积狭小,甚至两家人共住一间28平米的房子,中间只能用草席隔起来。

再看产品情况,同样不容乐观。当时卷烟厂的品牌众多,有“恭贺新禧”、“翡翠”、“红梅”、“红塔山”等,但没一个跻身高档烟,而且积压严重。当时厂子的年产量只有30万箱,至少有6万箱积压在仓库里,而且退货还源源不断地运回来,把电影院都堆满了。

在这些品牌中,“红梅”还算是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。但即便如此,年产量也只有10多万箱,积压同样很严重。工人们丧气地说:“红梅红梅,先红后霉。”

再看车间环境,也让褚时健皱起了眉头。设备摆放得杂乱无章,烟丝遍地,散支烟丢得东一根西一根遍地都是。褚时健甚至看到几只鸡鸭到处乱跑,但随行人员并不当回事,还解释说职工条件艰苦,为了改善生活只好养这些鸡鸭!

后看生产氛围,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很多生产线上只有一名工人在干活儿,其他工人要么围观,要么在闲聊或打盹儿,甚至笑骂那个干活儿的工人是“憨傻”。是啊,那个时候卷烟厂吃大锅饭,干多干少工资都一样,而且干的越卖力,积压得越严重,谁愿意出力呢?

褚时健到厂几个月后,云南省组织了一场香烟评吸会。评吸会也是烟草公司的订货会,专家的评价直接决定了各卷烟厂订单的多少。褚时健颇为重视,在“红梅”烟中精挑细选,满怀希望。没想到评委刚点评了一半,他就坐不住了。

评委说红梅烟外形不佳,烟丝太短,烟梗太多,味道辣、苦、呛…….褚时健猛地站起来制止道:“谢谢专家的中肯意见,我们一定努力改进,下次再让各位专家满意。”他的自尊心受伤了,从小他就知道什么是“好东西”,怎么能让自己的产品得到如此恶劣的评价呢?

二、新官上任三把火

褚时健很快意识到,玉溪卷烟厂就像一根疲沓的“老油条”,必须要抽筋剔骨,才能焕发生机。褚时健性格如竹,困难越大,劲头越高昂。他的斗志燃了起来,用他自己的话说“生活可以过得有点意思了”。

新官上任三把火,褚时健燃起了的第一把火就是整顿不良作风。当时车间上马一个过滤嘴项目,有个车间负责用金粉给烟嘴打上钢印。但其中有些工人仗着自己是副厂长的嫡系,就是不去上班。褚时健火了,下命令道:“其他人先去顶岗,到月底发工资,别发这几个的。”

月底发工资时,副厂长跑来求情,褚时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你听着,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。我告诉你,你要支持他们在工厂作乱,我就先把你这个副厂长撤了,你信不信?”副厂长呆住了,之前的厂长没这么干的,都会和稀泥,这个黑脸厂长到底是怎么回事?

之后褚时健召开了一次全员会议,告诫厂里的人必须要改掉之前的不良作风,否则一追到底,绝不姑息,该罚款罚款,该开除开除。他的凌厉利落之风让一群有想法、有能力的工人猛拍巴掌,人们开始意识到,这个厂长不一样,是真地来做事的。

紧接着褚时健又成功地组织了一次调薪。上级给玉溪卷烟厂的调薪名额是40%,之前厂子都是按照部门平均分配的。但褚时健认为,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的人,能和在一线流汗干活的人一样吗?他顶住压力,把涨薪名额大幅度向一线人员倾斜,确保了生产工作的顺利。

之后褚时健用自己的专业技术能力,燃起了第二把火。他到卷烟厂没几个月,就赶上了锅炉大修。车间维修工挑衅道:“上一次革委会主任带着我们花了49天维修的,我看褚厂长您懂行,我们让你八九天,40天修好吧。”

褚时健之前在农场里修过锅炉,所以心里有本账。他说:“要不要听听我的时间?就4天!是我让步还是你们让步?”维修工开始撂挑子:“那我们就不敢修了。”褚时健直接卷起了袖子:“我和你们一起修!”他抽调了一些工人,分成五道工序同时进行,三天半就修好了。

褚时健又问那些维修工:“你看几天修好的?”人家回答得很直接:“劲头不一样啊!以前厂里让我们白天黑夜干,也不给碗稀饭喝。您这儿晚上还有加餐,那么一大碗肉酱米线!”褚时健接着宣布,所有参与维修的工人放四天假,四晚的加班工资一分不少,周围一阵欢呼。

褚时健的第三把火就是提高职工福利,落脚点就是建房子。1980年初他就跟职工们承诺,半年内建三幢职工宿舍楼。一开始职工们欢呼雀跃,但紧接着就表示怀疑。他们说:“以前的厂长也说了无数次盖房子,结果一块砖头都没看到。这回不会又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吧?”

就连基建科长也没把这个承诺当回事,一直拖着没上交基建计划报告。褚时健大怒,直接换人,换了个年轻且愿意干事儿的负责人。仅仅四个月之后,三栋宿舍楼就利落地建起来了。自此,褚时健在烟厂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。

三、开启变革之路

到了1981年,整个卷烟厂面目一新,大家都憋着一股劲要大干一场。褚时健带上几个车间主任和技术员,到国内的烟草龙头企业进行考察。等结束后他问道:“为什么人家比我们做得好?”技术员们异口同声:“人家的机器好。”

这话说到了褚时健心坎里。当时玉溪卷烟厂使用的是新中国牌卷接机,每分钟只能卷接1000多支香烟,早被欧美淘汰了。而英国莫林公司生产的MK9–5卷接机是先进的,每分钟卷接5000支!而且因为工艺精良,新设备卷接出的烟丝更紧致,档次要高得多。

褚时健知道,在军事领域,小米+步枪能打过飞机大炮,但在经济领域是万万不行的,公司的设备必须要升级换代。但当时一台MK9–5的价格高达261万,差不多能买60台“新中国”牌卷接机。其他领导舍不得花这笔钱,但褚时健一力主张,要买就买好的,哪怕要贷款。

他说:“这笔贷款看起来高,但只要三四个月就能还清。首先,用上新机器后,生产效率是以前的4倍;其次,新设备能大幅降低烟丝损耗,每月光这一项就能节约8.5万。后,产品质量提高后,再加上个过滤嘴,一条红塔山的售价就能增加3元……”后班子全票同意。

几个月后,英国厂家运来了一套顶级设备。但调试上线没几天,意想不到的问题就出现了。这套设备似乎有些“水土不服”,动不动就会发生故障,而且实际产量还不到设计能力的一半。有人开始说风凉话:“没有金刚钻,褚时健怎么非得揽这个瓷器活儿啊?”

英国专家日夜排查,终于找出了原因。原来这套机器装了一个电子质量监控系统,只要烟叶原材料或生产辅材达不到机器设置的质量指数,机器就会频繁停机。专家给出了两个方案:一是关闭电子质量监控,或把检测标准调低;二是提高原料和盘纸、滤棒这些辅材的品质。

褚时健直接拍板:“必须保留监控系统,这是我们买这台机器的意义!”以此为契机,他开始全面推行产品质量提升工程。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,仅仅2个月后,玉溪卷烟厂便赚回了包括机器买进、原料采购等全部投资。这个厂子终于开始大踏步前进了。

讲到这里,第二讲就结束了。我们讲到了褚时健新官上任三把火,让之前困难重重的玉溪卷烟厂面目一新;之后他以设备升级改造为切入点,成功地带领卷烟厂走出僵局,突飞猛进。

后问大家一个问题:进入一个新环境,我们该如何站稳脚跟、彰显自我价值呢?欢迎大家在评论区讲出自己的故事,我们下一讲高处不胜寒,从高处坠落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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